那个年代里的二三事 1977届 曾宏明

文章来源: 发布时间:2021年12月14日 点击数:

【作者简介】

曾宏明,男,江西于都人。大学学历。教授,高级职业指导师,江西现代职业技术学院就业服务中心主任。



那个年代里的二三事

1977   曾宏明

有时候经历磨难,对人来说是一种财富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,我们这一代人“文革”“下乡”“下海”和“下岗”什么都赶上了,就是没有好好在学校学习。我是信丰中学77届高中毕业生,说是高中毕业,其实文化程度不如初中生,读的是“二·二制”的中学。19739月,我和113位同学一起进入信丰中学初一年级,分两个班,我是初一(2)班,我们班有57人,班主任是任桂荣老师,当初的条件比较简陋,都是收集零星散落的原信丰一中和信丰二中的图书和设备。初中两年后,根据个人表现,经学校推荐进入了高中,这时除嘉定镇生源外还有西牛、龙舌和正平几个较近公社的学生。分4个班,150多人,我在高一(3)班,班主任是蓝师桃老师。在那个“读书无用论”充斥人们头脑的时代,我们经历了许多特殊的事件,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有意义的。

一、教育改革把普通中学改成了职业高中。

前几年,我出席了全国性的高职教育就业论坛,一位年轻的专家高谈阔论:“校企合作,工学结合”是职业教育新时代的产物,是发达国家职教的成功之作,是职教发展的方向……会后,我与他交流说“这些东西不是什么新东西,也不是‘泊来货’,我读中学时都经历了”。使这位专家感到很惊讶。中学时代的我们就无奈成了如今的职业高中的“全科生”,老师们也成了职业学校的“双师”型教师。

我们上中学感到最新鲜的是,开始了英语学习,好像当时学校只有黄朝侁一名英语老师,每个班只开了2节课,等学完了“毛主席万岁,万万岁”和英语字母歌,认识了26个字母后,发生了轰动全国的“马振扶事件”,流行着“不学ABC,照样开拖拉机”“不学数理化,照样干四化”之类的顺口溜。事件致使中央下发了文件,提出教学要改革,教育要革命,学校只有按上级要求停开了英语。不久,黄朝侁老师也被派往农村蹲点,参加农业学大寨运动了。

我一直喜欢物理,所以我后来学的是物理,教的也是物理。那时物理课老师是刘恒茂,他是解放初大学毕业的物理教师,理论功底比操作要强。但那个年代教的是“三机一泵”(电动机、发电机、柴汽油机和水泵),教材也都是这些内容,真是难为他了。当时,实行“开门办学”,经常到农机厂(站)、水电站、排灌站参观学习,让我们高兴得不得了。高中时,我和吕东刚等10多位同学有幸参加了刘老师主持的饲料粉碎机的“攻关小组”,原准备那年的71日向党的生日献礼,但终因技术条件的制约导致了失败。

数学课由班主任蓝师桃老师上,立体几何学的是机械专业的基础课“三视图和识图”,代数学的是华罗庚的“优选法”“运筹学”,还有梯田水平带的测量等等。最后高中毕业了,才学完“指数与对数”。

化学学的内容更广泛了,有化肥、农药的配制与使用,还有沼气池的建造。学校在陈雪菲和谢过房两位老师的辛勤工作下,1994年左右在学校运动场下侧,成功建造了一个沼气池,能照明,能烧水做饭,轰动了全县,县科委的同志也前来参观过:这可能是信丰县最早的沼气池吧。事过20年,“猪·沼·果”工程才开始在全县各地农村被人接受和应用,科技应用的推广真是难啊!

语文主要是讲毛主席的诗词和鲁迅的文章,也讲些应用文,与政治相比内容就单调多了。政治课主要是写大字报、批判稿、小字报、黑板报,根据形势一个接一个的投入运动,使得我们能接触一些断续的中国历史。批林批孔时,我们都不知道何处冒出了个“孔老二”来,于是老师就给我们大讲了一番春秋战国的历史。后来又开始了评论水浒,我们连《水浒传》这本书都没有看过,老师只得将《水浒传》给我们通篇讲一遍。后来杨定茂老师才给我们讲了一些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的基础知识。

二、“学工、学农、学军”培养革命接班人

当时的教育方针坚持“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,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”,要“学工、学农、学军”。因此,各种社会活动比现在的中学要多,要广。

由于开展社会实践活动,不用上课,不用做作业,同学们都非常喜欢,天天都盼望多安排一些。记得高中学习“三视图”时,安排了一周在县农机厂“学工”,我们小组有一名师傅带领,给师傅打下手,帮助收拾工具和放置产品等,感觉到工人师傅受人尊重,非常羡慕做工人的人,工人阶级真伟大。与“学工”相比,“学农”就要苦多了。高中阶段有一年在校办农场,每年有两次下乡支农,参加春播,“双抢”或秋收冬种等,被季节性安排到农村和农场劳动。记得有一年春播季节,我们班被派到40里外的龙舌公社月岭大队支农一周,一个班被分在三、四个生产队的贫下中农家中住,与贫下中农们天天早起晚归,午饭在田头吃,要连续劳动十多个小时,当时我们都才十四、五岁,真有点吃不消,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结束,返校的当天,在大队集中并会餐,大队干部为感谢我们,不知从哪里弄到五、六只乳狗加餐,每人一钵红烧狗肉,由于一周的辛苦,多数男生一扫而光,可能是这次的狗肉吃得最香的缘故,以后每次吃时我都觉得不如这回的香。

70年代中,学校在桃江公社七里大队的一个小山包上,创办了学校农场。农场有几十亩水田和旱地,有一个不大的院落,教室和宿舍都在里面,由于教室不够,我们还自己动手做土砖,在院子外另砌了两间教室,我班被安排在自己做的教室里上课,很有一些成就感。农场离县城有七八里,我们只能每周六回家,周日下午带上一周的干菜返校,有时也在学校食堂买教工的菜吃,但需交定量食油票和肉票,许多农村同学就吃不上了。在农场时实行的是“半工半读”,一边按当时的教材上课,一边要管理和收种几十亩的农作物,除种水稻、花生、豆类、烟叶和蔬菜外,还喂养了10来头猪和1口鱼塘,学校当时有1台手扶拖拉机,既是交通运输工具,又是耕种的农机,起先只有校团委书记黄绍裕老师会驾驶,他做了一段时间既当驾驶员又当团委书记的工作。

因为远离部队,“学军”安排不多,只请了农场附近的七里大队民兵营长,给我们教了几天“三八”式步枪和手榴弹的结构和使用,练习了列队和动作姿势就完了。

三、毛主席逝世与欢庆粉碎“四人帮”

继开国元勋周恩来总理、朱德委员长相继去世后,197699日传来了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消息。那天下午,我们刚从农场外的山坡上劳动回来,听到了远处阵阵的哀乐传来,一听不好了,马上到广播室打开广播,才知道是他老人家去世了。当时同学们一边听广播,一边猜想是由谁来接班,国家会不会复辟,我们会不会吃“二遍苦”。许多女同学都哭出了声音,大街上也看不到人们的笑容了,同学都戴上了黑沙,一起做花圈,写决心书。还到县革委会设立的灵堂依次排队进入,向毛主席遗像鞠躬致哀。县里在水东礼堂前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,我们所有的同学都参加了。当天的天气很热,人又多,加上多日的悲伤,追悼会快结束时,我昏倒了,被人送到了较阴凉的室内。不一会儿好些了,我又坚持返回会场,这都是我们这一代人对他老人家真实的感情表达。

学校当时也不例外,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,今天说这,明天说那。在毛主席逝世的一个多月后,突然传来以英明领袖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“四人帮”,大快人心,人们欢庆“十月的胜利”,全县在学校的田径运动场召开了万人大会,工农兵学商的代表都发了言,那场面是党的“九大”闭幕之后,最大的一次欢庆场面,锣鼓喧天,红旗招展,各条战线纷纷上街游行,人们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,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。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:毕业后是否还要上山下乡?由于当时的党中央坚持“两个凡是”,“按既定方针办”,要求知识青年还要坚定不移地上山下乡,在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。政策上没有丝毫地松动。针对这个情况,县委常委、县知青领导小组组长和县知青办主任亲自到学校做动员报告,记得县知青办主任说:“毛主席讲的话,你们闭着眼睛去做都没有错”。就这样,我只有15岁,也表了决心,交了申请,到知青点下乡去了。

下乡不久,小道消息说,要恢复高考了,心又慌了起来,原先打算早下乡,早返城工作就失去了意义。到了1977年底,我们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参加了恢复高考的首次考试,由于没有学到多少真东西,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,当年考上大学的,都是“老三届”们。后来在农村一边偷偷复习,一边回家请教老师。第二年,我们班的吕东刚、刘年平考上了江西冶金学院,黄海林、钟强生、叶龙波和我考上了中专,在那个时候已经很幸运了,还算我们班考上的人最多。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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