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秋风

赖夏华

弹不尽秋风悠扬的零乱，弹不尽泪水消停弥漫，弹不尽一曲秋风邂逅的璀璨，秋风清弹，群雁飞过，碎花败谢，散开一地的惆怅，凝结成满目的落魄。

耳畔掠过风，抖动了安静的街。抬眼，铅黑铅黑的天空，看不穿的凝重。路灯萧萧飒飒，朦胧得像没有睡醒的孩子。投射下，树影斑驳，幽幽的，像竹林深处，飘出的萧声，在烟雾中闪烁，是他的背影在天灰时灼伤了我的眼。

踩着三轮车，车后是炉子，高高层叠的蒸笼，飘出缕缕蒸汽。他弯曲身体，使劲地踩，后面拖着的好像是千斤石，压喘着，不止沉重的负担，还有孩子们希冀的褐瞳，停留只会后退，他滑及时踩上横渡到彼岸的馨石，于是，他倒退了。慌张、犹豫、加速度，是生活的步伐，是不尽的繁忙，他踩着车，孤单前行。冷光清清地飘过肩头，他消失在不尽的微茫中，幽幽袭来的风，纠扯着心。将心一点点剥露，一寸寸撕开。生活有时候，很脆弱。当你洞悉时，现实像一张窗纸，轻易捅破，轻易捅破，让你淋漓尽致地看到裸露的本体。太多的种种，太多的无奈，一瞬间宛如潮水汹涌而来，荡起百米浪花，破碎在空中，在晨曦初露出其风姿妖韵，在乌云逼近深夜心血涌动，有许多如尘埃的人在为明天早餐的一杯牛奶而忙碌不已，清晨阳光矫情地跳跃在窗上，暖暖地洒在身上，坐在干净而简单的餐桌前，端起一杯绿茶，优雅地品尝。我也幻想，我不用煞费苦心地挤出空间时间享受这一次，我也不用几经周折地弄到一杯绿茶，我甚至不用为了一杯牛奶而默然神伤，可他们正孜孜不倦地、孜孜不倦地忙碌、奔跑。

青春静静地泄在每个人的身上，此处繁花锦盛，他处残花败损，我想，当我面对青春那场华丽的葬礼时，我是肃穆地回首，还是号陶大哭……

曾学过羚羊飞渡这类文章，羚羊飞渡——年轻羚羊借着老羚羊的身体，跳过悬崖，获得重生，而老羚羊如堕落在海中的石子，没有选择地沉入海底。我没有想曲解文章的念头，只是这些文字串成一边串的故事场景，在脑海里像倒带似的不断重放。

羚羊不得不准确无误地踏在对方为自己铺的阶梯上。不然，片刻犹豫，踌躇不前就是死的征兆。捉襟见肘，和生活不是很相似么？但羚羊，介于此又高于此！

一场角逐戏，跨越亘古。

失神的天空，暗哑的声调，绝望掠过的痕迹，沉默、在胸腔中回旋。不宁如碎一地的水无法收拾。

回眸时，人去影离，我看不到的，就让它暂停在这个凄清的早晨。

秋风起，一曲离歌哀而不伤。

愿作山谷之树，朝气蓬勃；愿在夜晚一览群星。白天我看不到的，就让它在晚上熠熠闪烁；无法在山顶生长，就让流水在山谷为我清唱几曲离歌，再弹一曲离别。

昨夜，不眠，一曲秋风弹起微微冷凉。

今朝，犹笑，风束游云飘满暖暖回味。

此时，天空下着小雨。